当代德国作家PatrickSüskind的作品《香水》中有这样一段话:
人们可以在伟大、恐怖和美丽之前闭起眼睛,对于优美旋律或迷惑人的话可以充耳不闻,但是他们不能摆脱气味。因为气味是呼吸的兄弟,它随着呼吸进入人们的体内,径直到达心脏,谁掌握了气味,谁就掌握了人们的心。
Patrick的这本书后来被翻拍成了惊悚电影《香水》,本·卫肖在其中饰演嗜香如命的男主角格雷诺耶。
故事就发生在巴黎最肮脏恶臭的鱼市上。
格雷诺耶对气味有着天赋异禀的敏感。对气味极其迷恋的他,爱上了处女的体香,用处女的身体蒸馏出绝妙的香水,甚至为了保存香味而残忍杀害了十多位少女……
最后经典的一幕:这个连环杀人犯在自己的处刑场上,将从被害少女身上提炼调制而成的香水洒在手帕上,挥向台下叫嚣“死刑”的众人。
这样美好的气味竟有着颠倒众生、蛊惑人心的魔力,杀人犯转瞬成为了值得万人拥护、匍匐朝拜的纯洁天使:
像格雷诺耶这样天生对气味有着异于常人感知的人,正是用极致的方式表达了人类对香水费尽心机、苦心孤诣的执着。
因为在人类漫长的文明进程中,香水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与现代撩人的商业包装不同,香水最早是用于祭拜神灵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据记载,香水的英语单词起源于拉丁语“Perfumum”,意为“透过烟雾”。在石器时代,人们学会了取火,并认为焚烧产生的烟雾是神灵与大地的联系。
古埃及时期,还常用到没药、安息香、乳脂、格蓬等香气类木植,经过燃烧或熏焚,令产生的烟雾带有天然香气。带着香气的烟,冉冉上升,触达天庭,表明了人们对至高无上者由衷的崇敬。
埃及国王和皇后死后,人们还会将他们的尸体做成木乃伊,并用香料将他们包裹。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只有地位显赫的人死后才有资格用香来装点陵墓。
发展到古罗马尼禄统治时期,香的使用达到狂热阶段,在某些上流宴会中甚至可以看到香水喷泉。而尼禄最敬爱的教皇死去时,使用的熏香要比阿拉伯一年运来的总量都大。
因此,香水在某种意义上不仅被附加了一层重要的精神意义,还有与生俱来的“尊贵”属性:在古文明时代,用香的都是皇宫贵族们的专利。
但历史长河总在波浪式发展里趋向一种广阔的平衡。香,这样所谓“尊贵”之物,也逐渐走下神坛,为世人广泛使用。
当然了,这得益于科技力量的发展——
古文明用香,都基于原始的焚香、燃植,包括古老蒸馏萃取出来的精油。
到了中世纪,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覆没,整个欧洲进入到黑暗时期。但消散在欧洲的香文化,却在阿拉伯国家的酒精蒸馏技术上再度开花:
酒精的出现,使“香”,从真正意义上转变为“香水”。
因为酒精在技术上把香料提纯跨上一个台阶。那些馥郁浓重的香油,可以通过酒精的稀释,把浓缩的香气分子以更清新优雅的方式释放出来,使它们像插上翅膀的精灵,摆脱油腻桎梏,更加轻盈地飞翔。
Alcohol(酒精)一词来自阿拉伯语,表示“精灵”的意思,引申到后来西方称酒为“Spirit”。
公认的世界上第一支真正意义的香水——“匈牙利皇后之水”,就在那个时候诞生。
在酒精加工后的迷迭香,辅以柑橘,之后又改良加入薰衣草、茉莉等,“匈牙利皇后之水”香气迷人,香体以酒精稀释后的液化状态出现,透明干净。
它还被认为是古龙水的鼻祖,大肆风靡了四个世纪▼
尽管受过基督教的打压,但什么都遏制不了香水的发展步伐。
中世纪最恐怖的“鼠疫”时期,香水的卫生作用还得以最大化发挥,发展势如破竹。
鼠疫,在当时是传播性非常强的不治之疾。而那会的科学家又散播了一个谬误,即水能够软化皮肤,打开身体上的毛孔,从而使得肉体变疏松,这会使身体更容易受到疾病气味的入侵。
所以当时的人为了不让毛孔轻易接触外界带病毒的空气,基本全年不洗澡。
而香水既能散发清新香气,又能抗菌,这样的存在简直是天使的解药啊!
可想而知,香水的使用率迅速上涨。
漫漫历史长河,香蕴其间,还伴有好多奇闻轶事——
16世纪,法国女皇御用调香师灵光一闪,在巴黎的PontauChange(兑换桥)开设香水门店,在历史上第一次将“香水”作为独立贸易商品的形式,摆到市场上和公众面前。
17世纪,受著名的“臭美大帝”——路易十四影响,人们不仅用香水,与香相关的任何形式,香薰、香囊、香扇等等也层出不穷。
19世纪后半期,有机化学的发展让合成分子络绎不绝出现。它们的出现使高高在上的香水,可以以更亲民的价格,走下神坛,沁入寻常百姓家。现代香水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电影《香水》男主Grenouille正在向调
发展到今天,现代香水有着超越我们所想的重要性。不一定是为了遮臭,也不一定是为了彰显社会地位,它还是情欲的象征——
祖梵:“这就是吸引力”
仿佛轻轻喷一下这充满挑拨气息的香水,他们就能成为性感的磁铁,性吸引力大增,内心狂野的欲望也随之被激发。
Gucci香水广告
《闻香识女人》也曾如此表述:
Frank的人生理想
香水的确能给人带来暧昧的性幻想空间,不过看多了各种暧昧的香水广告,大家就开始眼花缭乱。
当然了,抛开情欲不谈,现代人用香水也可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存在”,形成更鲜明而独特的“我”而已。
因为比起服饰、妆容、发型这些来讲,气味更具有一个人的代表性。
电影《闻香识女人》里,每个女人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
《香水》电影中的格雷诺耶发现自己没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时,他怅然若失,仿佛自己被排挤在了世界之外,寻找不出自己存在的证据:
当大家都有一种不找到最符合自己气质的香水绝不罢休的驱动力,各种小众的冷门的沙龙香便异军突起,迅速占据了一大片香水市场。
但不得不说,自我愉悦的意识觉醒本身就是一场性感的盛宴。
只是也不知道传感技术什么时候能进步到将自己所喜爱的气味随时随地分享给对方,当爱人知己朋友不在身边时,也能实现真正的鼻to鼻
——“亲爱的,你闻一下,今天我喷的香水还可以吧?”